演武场地处宽阔的前后院之间,一面坐落着武器库,一面假山石刻,一面水池潋滟,风景宜人,却让萧子衿大失所望。这哪里是什么演武场,不过是个地势开阔的花园罢了,一点练武气息都没有。萧子衿虽不满意,但如今也只能凑合用了。
“娘娘,您这是?”秦海今日当值,正伙同几个崤山营旧部来演武场训练拳脚,大老远就瞧见脱去一身广袖长袍衣裙的萧子衿昂首阔步的往演武场赶来。
“你也在啊!”萧子衿摸了摸手上的软鞭,掂了掂,似乎在测试称手不称手,“后院的侧妃们想同我比划比划。”
“这玩笑可开不得。”秦海不由得惊出一身汗,“那后院一群……都是弱不禁风的女子,您这样就不怕把她们伤出好歹来?”他刻意强调了个弱字,生怕主子闯祸。
“没事,我有分寸。眼下她们还未到,咱们许久没有练练了,先比划比划?”这一个多月来的太子妃生活可把她憋闷坏了,话音刚落软鞭已然出手。
秦海侧身闪躲,后空翻撤出鞭子所及范围。自己这个主子有多闲不住他心中清楚得很,也就不再拦着,所幸现在天色还早,没什么人看到。他急忙从下属手中抽出一把长剑,钢索软鞭与剑刃相碰,星星点点的火花中传来清亮的声音。
原本数个不服气的侧妃还想着上去教训一下这个不受宠的太子妃,觉着她不过就顶着个虚衔,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如今刚到演武场就瞧见台上两人打得不分上下,多是退缩了。这似乎不是她们能教训得了的人,“北境的女子真是蛮夷粗鄙,我们哪能跟她一般见识。”人群中不只是谁率先开口,有人开了先河,众人便顺着台阶下去了,纷纷表示自己名门闺秀,蕙质兰心,不能和萧子衿这样粗鄙的人计较。
是以当秦海被踹翻在地的时候,周围的看客由后院赶来的妃妾变成轮值的禁卫军了。窃窃私语的话说高也不高,只是所有人加起来,这声音无论如何也低不下来。
十一不由得替主子捏了把汗,崤山营的人自然知道少将军的本事,但旁的禁卫军却有些不服气了,一个女子打败秦海,大都纷纷觉得秦海是看在对方太子妃身份上有所保留,几个崤山营出身的将士忙怂恿道:“不然哥几个也去试试?是骡子是马,练练就知道了。”
“去就去。”禁卫军们颇为不服崤山营几个将士的气焰,一时脑热,提刀上阵。
起初还想着要不要留一手,虽说这太子妃不受宠,但好歹身份摆在那里,伤到了也不好。可等到鞭子舞得风生水起的萧子衿将他逼到水池边的时候,他已经无路可退且无计可施。
长刀挡开鞭子,上阵的禁卫军为避开萧子衿左侧攻击,特意从右侧突围。却不想被对方一个旋身踢踹中了胸口,身子不受控制的跌向湖面。软鞭追随而至,瞬间绞住了他的腰,萧子衿猛然用力,只见那禁卫军被鞭子拉扯着沿弧形从半空中摔了下来砸到演武场中央。
“主子什么时候学会留手了?”以前对他们可没这么上心,秦海不由得想起以前军营里被欺负的日子。这丫头小小年纪却真是个练武奇才,打不过她,众人也是心服口服。
秦海的话一出口,崤山营众将士纷纷点头,“主子今个心情不错,看来焰心对了她胃口,回头好好喂喂那匹马。”
赵熙默然现在远处,离演武场中心好一段路。那个风姿依旧的女子似乎没有被这东宫的沉闷压下自己的一身傲骨,依旧闪耀着独有的光彩。秦海先一步瞧见来人,忙提醒道,“娘娘,陵王来了。”
萧子衿自从嫁过来还未曾见过传闻中极受陛下宠爱的陵王和庆王,忙回头看过去。“是你?”
她认出了来人,虽然换上了一身麒麟王袍,锦缎缠身,但眉宇间的气度还是没有变。萧子衿当初救他的时候就觉着自己是否多管闲事,还平白收了人家的青玉炉,说起来倒有些惭愧。
刚从演武场下来,这一身装束委实不该用来见客。萧子衿却浑然不觉,十一焦急提醒后才告退,“王爷先去前厅,本宫去换身衣裳便来。”
赵钦迷迷糊糊醒来,一时口渴难耐,内监早已见怪不怪这样的情形了,但昨夜的事他仍旧要感激太子妃带来的尹大夫,以往拔毒痛不欲生,昨晚却因为尹大夫的医治让殿下在拔毒过程中昏昏睡去,免了这锥心之痛。
“太子妃呢?”昨夜的事儿他记不大清楚,恍惚间仿佛听见太子妃说先救他。“她没出什么事吧?”
“回殿下的话,娘娘没事,如今好的很呢!”内监小心服侍他喝水,对于今晨的事仍有些许窃喜,“娘娘今个一早还打发了侧妃们回去歇着,莫让打扰殿下休息。如今陵王殿下过府探望,娘娘去前厅了。”
“他来做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莫不是来看看人死了没?
赵钦忽然有些气息不稳,自己的这些个侧妃姬妾大都是外府送来的眼线,即便不让她们靠近正阳殿,也总能给她们寻着机会打探一星半点消息传递出去。“你给本宫说说早上的事。”他倒是想知道这丫头有何能耐。
东宫正厅之内,赵熙没什么心思喝茶,只觉得早上那一幕颇为惊艳,心口的痛楚更是难以言说。
“王爷久等了。”萧子衿换了一身水蓝色蝶舞长裙,银线滚边绣出的花苞几欲绽放。
赵熙不由得愣神了,萧子衿并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缘何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心弦呢?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王爷,既然能再见面,那这个就还给你吧。”她从十一手中接过青玉炉,小心递给赵熙,“其实那次我也没帮什么忙,反而显得多管闲事。”马匪虽多,可赵熙的护卫身手了得,没了萧子衿,他们可能会花点时间解决马匪,但必然不用以命相搏。
“娘娘说笑了,我们双拳难敌四手,若不是娘娘搭救,我们主仆二人可是很难脱身的。况且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此物并不名贵。”只是他母妃亲手雕刻的罢了,虽不贵重却意义非凡。
“如此那本宫便替太子妃收下了。”赵钦换了一身衣裳由内监扶着赶来了正殿前厅,“好一个精致的青玉炉。”
赵熙不慌不忙的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虚礼就免了吧,多谢陵王百忙之中记挂着本宫的身体,如今已无大碍,陵王公务繁忙,本宫就不多留你了。”
赵熙勉强陪笑了笑,“多谢殿下体谅,殿下无事,臣等便安心了。如此,臣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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