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儿忙偷偷扯了金珠一下，金珠惊觉自个儿失言，忙四下里瞧瞧，见没人留心自个儿，至此才放下心来，跟枫儿俩人往漱芳斋正门步去。

直至离了大灵堂踏上往仁寿的青石小径，金珠扯着枫儿疾走几步，把跟随着的小丫头拉下一段距离，才问：“枫儿，大小姐这是怎了，居然象是变了个人儿，我瞧着她对太君亦不崇敬了。你是她身侧头一等的力的，可晓得是怎回事儿？”

枫儿的娘是金珠嫂子的干娘亲，金珠的堂兄又娶了枫儿的表姐，这俩人打小一块长大，又连着亲，是以比旁人全都要亲腻些许，故而金珠在枫儿跟前才敢说那些许话。

枫儿狠狠叹了口气，郁郁摇头道：“谁晓得大小姐这是怎了，自前我在她跟前最为有脸面，现而今却是给桐儿占了先，轻巧不喊我近身侍奉，只重用周姑姑桐儿她们。我心目中正急呢，怎生想个法儿再要大小姐重用我才是。”

金珠的眉角也蹙起，只不解的讲道：“先前大小姐对你言听计从，无有不依你的，现而今怎会是这般，不倘如果不是撞客了罢？”

枫儿心目中一动，只蹙着眉角细细回想起。金珠亦不惊动她，只一路缄默走着要枫儿缓缓的想。疾走至仁寿轩时，枫儿突然张口道：“我想起来啦，便是郡公爷殉国消息传出的那一日，大小姐一觉醒来便有些许不一般了。”

“怎不一般法，枫儿，你快细细的说。”金珠眼一亮，抓着枫儿的手掌便温声喊起。

金珠把枫儿带到自个儿的阁间听她细细提起。枫儿一边儿回想一边儿说，自九月十七那天早晨开始提起来，直讲了约摸一刻钟，把她可以寻思到的全全都讲了一遍。未了，枫儿仓促的问：“金珠阿姐，你说大小姐是不是真真的撞客啦？她跟先前全然象是俩人。”

金珠蹙着眉角想了片刻才犹疑的讲道：“大小姐是跟先前不一般，可听着亦不象是撞客了，究竟郡公爷跟大太太前后脚离世，大小姐遭逢大难，会有些许变化也是在常理当中，枫儿，大小姐还有些许什么特其它的地方么？”

枫儿好一通搜肠刮肚，寻思来寻思去也便是大小姐对她跟沈平安的奶妈冷淡提防很多，大小姐性情比先前刚强很多，除此以外真讲不上其它的啥。

金珠有些许失望，只讲道：“枫儿，你以后要多多留心大小姐，如果有啥特别之处，赶忙过来跟我说，我保你有一份儿好前程。”

枫儿知道金珠在太君跟前有体面，紧忙点头应了，金珠亦不白要枫儿做探子，只当着枫儿的面开了匣子，取出一块好尺头，又开了妆箧取出一对耳坠，递于枫儿道：“现而今阖府全都在孝中，亦不可以穿颜色衣服，此是前儿太君赏的，你拿着做两件云衫穿，钗子跟耳坠亦是应景儿的，待出了孝期，我再给你好的。”

枫儿家的人口多，常日中纵是的些许恩赏，枫儿多半也全都是拿回家中帮补家用，是以她并没几件拿的出来的珠宝首饰，现而今只以素白丝绳绑起秀发，瞧上去非常是寒酸。金珠送的珠宝首饰并不贵重，却是恰好解了枫儿此刻的难堪。

“多谢金珠阿姐。”枫儿紧狠抱着小包裹，感激不尽的向金珠道谢，金珠却是不觉的意的笑道：“你我姊妹还用谢么，太君对仆人最为是宽厚，赏起来人莫大方的，我这二年非常的了些许东西呢。”

枫儿一听此话，眼睛中即刻流露出艳羡之意，同样是一等丫头，人家金珠过的是啥日子，她又过的啥日子！枫儿本便不是个甘心受穷的人儿，她只道自个儿没福缘跟错了主儿，不觉便有了一下法儿进入仁寿轩的念头。

金珠见枫儿神态有些许异样，心目中黯自的意，仅是两件她不稀罕的玩意儿便可以要枫儿动了心，看起来太君交待的事儿非常容易便可以完成了。

因要去正堂，枫儿便依依不舍的把小包裹搁下，对金珠道：“金珠阿姐，东西先搁在这儿，我们快快去向太君回话罢。”

金珠笑着点头，带着枫儿去了正室。

姜太君此刻正歪在铺着青色大虎皮褥子的罗汉榻上，微垂的眼皮子遮去了双眼间流动的揣摩算计凰鸣无间。

金珠带着枫儿跪下，枫儿想起方才金珠特意提点自个儿，说太君喜欢讲话脆生的人儿，便用清脆的声响讲道：“婢子枫儿代大小姐谢太君恩赏。”

姜太君张开双眼，不着印痕的端详了枫儿一回，方才淡微微恩了一下喊了起。

枫儿站起来垂着头，双掌规规矩矩的垂在两侧，瞧上去非常是恭顺服帖。姜太君瞧了金珠一眼，金珠微微点了下头，姜太君面上才轻轻带了一丝笑容，缓声道：“反而是个齐整的丫头，嘴儿皮也利落，赏。”

姜太君一下令下，翡翠即刻转身到内间拿了四个小巧精致的碎银子，一个约摸二分多重，四个加起来差不离一两银钱，恰好是枫儿一月的月银。

华阳郡公府不是那等动辄打赏仆人的府第，除却真恰在主儿跟前有体面的仆人以外，其它的仆人的赏银的契机非常少，因此姜太君这样一赏，即刻要枫儿又惊又喜，她赶忙跪下来磕了好几个响头，口称：“婢子谢太君恩赏。”

姜太君满意的瞧着枫儿，唇角轻轻含笑慈蔼道：“果真是个实心眼儿的丫头，起来罢。”

枫儿至此才站起，掌中紧狠攥着那四个小碎银子，似是一放手碎银子便会飞了似的。

“好小孩儿，回去好生照料你们大小姐，大小姐想吃啥想玩啥，全都尽管过来告诉，倘若是有人冲逆了，也尽管来说。好生侍奉你们大小姐，未来必不会亏待了你。”姜太君摆起十足的慈蔼奶奶的派头，细细的提起。

枫儿赶忙应了，再三保证必定好生侍奉大小姐，姜太君才要金珠把她送了去。

金珠同枫儿走至门边，枫儿虽然心目中不舍，却是还是分出俩小碎银子递于金珠。金珠却是不接，只把枫儿的手掌挡回去，道：“这是太君赏你的，银钱倒在其回，关键是这是太君给你的体面，快好生收着罢，只须你听太君的，保管以后还有更加多更加好的恩赏。”